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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猫与黑猫（小说）

文/胡艳超

“妈，我明天休息，您到市区来一趟吧，可以看看我的猫咪。”

妈妈看到安萍的微信后好高兴，第二天上午就拎着大包小包，进城了。女儿之所以在CBD中心区租房住，图的就是上班方便。

“哇！怎么回事？几天不见猫咪，它白脸变黑脸了？”妈妈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

“哈哈，白脸的乌冬在这儿呢，那个叫荞麦。”安萍恶作剧地在沙发上大笑。

笑声中乌冬怯怯地钻进了沙发底下，而新来的黑脸荞麦则大大方方地看着来人，眼神亮亮的。

妈妈瞬间沉下脸：“你这臭丫头，越来越过分了！”

安萍已有心理准备，搂起荞麦，摇起它的小脚丫，嬉皮笑脸地说：“荞麦，这是姥姥，欢迎欢迎！”

妈妈放下手上的大袋小袋，不理他们，蹲在沙发前的地上，找乌冬。

“乌冬宝贝，出来出来！”但怎么招唤，乌冬就是不出来。还是安萍在行，伸手往沙发底下一捞，就把乌冬拎出来了。

安萍妈一把将乌冬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抚摩着，但乌冬却用身姿和眼神表达着勉强，随时准备钻到沙发底下去。

安萍在一家投行工作，属于“白骨精”一类，外表光鲜，但压力山大。去年她开玩笑地说想养一个宠物，妈妈斩钉截铁地反对：“你那么忙，怎么养？而且宠物会把宿舍弄得很乱？”

说了也白说，安萍我行我素，三个月大的乌冬领回来后，妈妈无可奈何。

剧情反转得很快，安萍妈第一次见到乌冬，尽管费力几次才把它从沙发底下捞出来。乌冬终究相互接纳了，躺在安萍妈的怀抱里，绒绒的，柔柔的，蒙蒙的，像婴儿时的安萍。“这么快就被猫咪征服了。”安萍心里窃笑。

安萍出差的时候，乌冬被送到邻区的爸妈家里。头一天，乌冬认生，找个角落躲起来，哄了半天才出来。第二天就活泛了，踱着小方步在前院后房视察，仿佛这都是它的领地。早晨，安萍爸起床出门散步，乌冬欢快地蹦上床，贴着安萍妈妈睡觉，呼噜呼噜地。安萍出差回来，带乌冬到市区宿舍，妈妈心里空落落的。

年底，安萍爸爸笑言：“各单位都评年度先进，咱们家也评一评吧。”

“我选乌冬。”安萍妈不假思索。

为什么呀？

安萍妈说：“我们家每个人都不错，但仍然有缺点，比方你，做家务不专业，质量一般。萍萍呢，做事不细致，马马虎虎。只有乌冬没缺点，温暖、乖巧、友善、干净……”

“得得得，乌冬当选！”

安萍妈想起这些，眼眶湿润了。萍萍这丫头做的什么事，乌冬这么可爱，才过来三个月，你又领一个眼睛滴溜溜的小黑脸，而且那么宠它，乌冬能不委屈吗？

安萍开导说：我就是觉得乌冬挺孤单的，有个伴会开心些。

“你怎么知道乌冬会开心？”妈妈嗔怪道。

安萍于是说：刚开始乌冬感觉很不好，它腼腆内敛，而荞麦则活泼开朗，一来大大方方到处走动，仿佛它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乌冬才是先来三个月的大哥呀，所以与荞麦较劲了几天，但没想到这新来的小弟根本不怵，甚至逐渐占上风。吃猫粮时，一猫一碗，可荞麦非要先吃，两碗通吃，吃够了才让乌冬吃剩下的。

安萍妈又一阵心疼，一边抚摸乌冬，一边“我的乖乖”地怜惜。 荞麦并不在乎，自个儿拿着玩具在客厅地板上玩，尽兴得很。

安萍看荞麦的眼神充满着喜欢，她拿着玩具棒在逗弄荞麦，小家伙敏捷地弹跳翻腾，确实健美。

“你告诉我，你究竟更钟意哪个？”安萍妈妈问，语调中有几分不快。

“都一样呗。不过荞麦更活泼可爱些，机灵，粘人，讨好人。乌冬本来就有点高冷，现在还有点失落感。”安萍说：“不过为了平衡，我有时候会把荞麦关在小房子里，专门在客厅陪乌冬玩，但乌冬的兴致不如从前，有点慵懒。”

安萍妈听后，泪珠忍不住落下来。

荞麦马上表现出高情商，像一个乖巧的孩子，放下玩具，走向安萍妈妈，用小尾巴亲切地扫着她的小腿，表达着一份亲昵。安萍妈松开抱着乌冬的一只手，轻轻抚摸荞麦的脑门，小机灵鬼顺势地躺下。

安萍安慰妈妈：“您甭担心，我会对他们俩都好的，他们也会慢慢相互适应的。再说两猫形成了主次关系也有利于和谐，有规矩就不会天天打斗，君君臣臣，长幼有序嘛。”

“哎，这猫和人一样。”安萍妈叹口气，说：“性格天生，名有各命。你爸忠厚老实，一辈子谨小慎微，勤勤恳恳，落得个平平淡淡，事业无成。你姨父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不费力气就拿高薪、住豪宅，混得风生水起。这不是命是什么？”

“妈，您想哪去了！爸爸有爸爸的安逸，姨父有姨父的遭罪，哪是您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安萍说：“好啦好啦，就这两只白猫黑猫，让您想到那么多。”

作者简介：胡艳超  经济学博士，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一级巡视员，中国音乐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音协理事，深圳金融作协名誉主席，发表学术专著、歌词、散文、小说、影视作品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