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情两地书｜拜读先贤（巴黎游记）

作者：北海风迟，莲花开了

导语：我是你的眼，带你领略世界的美！母亲莲花开了，儿子北海风迟，母子俩有个浪漫的约定，合著《母子情两地书》，从两代人的视角理解中西方文化。

 (先贤祠）

亲爱的俊儿：

视频聊天31分钟，我们俩仍意犹未尽。如果不是你与朋友约会的时间已到，可能还会深入谈下去。刚放下电话，你便发来几张图，那是我们同游巴黎先贤祠时的照片。

时光倒流到圣诞节前夕，我们欢聚在异国他乡，第三次携手共游“浪漫之都”巴黎。那天，站在卢浮宫时，朝霞初放，光线正好，光影正美。美籍华人贝聿铭设计的透明金字塔造型的入口 ，如吸铁石一般，吸引人们聚拢，靠近，流连。

你一手牵着我，一手查地图。沿着塞纳河左岸慢行，遇见好几个女神雕塑。她们神态各异，英姿勃发，貌似个个都是胜利女神。（视频号）

经过修复中的巴黎圣母院，心中隐隐作痛。那个浓烟火烧的夜晚，煎熬了世界各地多少人的文艺心？多少人如我们俩一样后悔，当年为何会畏惧龙蛇般的长队？莎士比亚书店的门前，仍有不少人在排队购书。旁边的圣诞集市刚刚开张，彩灯装饰到位，夜晚自然热闹。

纪录片《敦煌》中讲，“敦煌之宝藏于法国之最精”，我一直惦记着去巴黎国家图书馆、巴黎吉美图书馆看看。遗憾的是遇上周一，大多数博物馆、图书馆都闭馆。幸好，位于巴黎市中心塞纳河左岸的先贤祠开放。

在路口的咖啡厅坐下休息，你边喝咖啡边查路线，顺手网购了门票。低声说：“快到了，大约再走10分钟”。挽着你的胳膊，我很安心：“亲爱的，有你当向导真省心。”旅行，实实在在地让人体验真情、滋润灵魂。

（教堂的圆顶）

01  巴黎的象征

壮阔的广场上，矗立着法学院和神学院，与教堂的建筑风格交相辉映。先贤祠的正面，是由"科林斯柱"组成的柱廊，整个建筑呈一个古希腊十字形。仰视屋顶，甚为壮观，教堂的圆顶高达83米，由里外三层半球体一层套一层而构成，圆顶上安有一个顶塔，与蓝天融和。

 (法国作家皮埃尔·高乃依)

几个雕像，让我们停下脚步。他们是谁？你迅速看一眼手机，告诉我：是赫赫有名的古典戏剧三杰哟。面前这位，是法国作家皮埃尔·高乃依，是法国古典主义悲剧的奠基人，与莫里哀、拉辛并称法国古典戏剧三杰。

来到先贤祠前，我们环顾四周，被蓝天的湛蓝与建筑的雄伟那种交融之美所震慑。十字交叉的白云，将天空与古建筑构成色彩绚丽的油画。至今清晰地记得，我们当时有多么兴奋。如诗人张执浩形容写诗一样，“是记忆里的尖叫和回忆时的心跳”。

先贤祠，是巴黎的象征，在法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无以伦比。建成于1791年，是永久纪念法国历史名人的圣殿，以供奉诸神而著称。我们心怀崇敬，进入视野开阔的大厅，瞬间被震撼。高昂起头，仰望屋顶，高大的"科林斯柱"撑起一方天地，顿觉自己十分渺小。

穹顶之上的大型壁画，是著名画家安托万·格罗特创作的，色彩华丽。穹顶之下，那些年代久远的壁画，一一对应国家建设各个阶段的重大事件。印象最深的几组壁画，分别描绘了圣女贞德、圣女热纳维耶芙的故事。

俊儿，你不仅是妈妈的导游、翻译，还是能随时交流思想和情感的朋友。你低声解说：“壁画从右到左，描绘了贞德的一生功绩。”

圣女贞德的壁画：第一幅描绘了她出生于农村家庭，无忧无虑的生活；第二幅和第三幅是她参军和成为军事领袖的场景，她与士兵一起解放了奥尔良城；最后一幅则是她被俘和被审判，被指控为异端并被处以火刑。

你讲得真好。我怕忘记，赶紧用手机录相。壁画中，贞德和她身后那个透明的小天使，太美太传神了。

1999年的传记体历史剧《贞德圣女》电影，影响很大：1429年英法战争如火如荼之际，贞德宣称自己已获得上帝的指示。法国当时的储君查理七世接见了贞德，将大批军队交由贞德指挥。英勇善战的贞德，所带的军队战无不克，助储君如愿加冕成为真正的国王。不料，他登基后过河拆桥，不再支持贞德。在缺乏援兵的情况下，法军节节败退，昔日的女英雄贞德被污蔑为妖女，最后竟被处以女巫死刑。

这历史故事太悲摧了！不知让多少英雄心寒齿冷。直到五百年后，梵帝岗教廷为贞德平反，封为圣女贞德，平复冤屈。

（电影《圣女贞德》剧照）

圣女热纳维耶芙的壁画，色彩绚丽，也让我们留步：描绘的是圣女呼吁人们为保护巴黎而团结、号召大家收集粮食帮助穷人的场景。画中人物表情十分生动，展现了圣女治愈疾病驱散恶魔、呼唤圣名点燃蜡烛等故事性细节。

（圣女热纳维耶芙）

我总是被女性形象所吸引。比如，长久地注视一幅修女的侧画像：一轮圆月当空照，修女侧身而立于阳台上，凝视着远方。也许，海上有一轮远去的船，船上有她牵挂的人？也许，阳台下有人在仰望她？在与她对视？那画面惊人的和谐与美丽，把我看得无言以对，我的心那一刻地变成一个幽深的潭——平静的水面其实颤动着丝丝涟漪。

02 做出非凡贡献的伟人

先贤祠里，最重要的两位法兰西精神先驱是伏尔泰和卢梭，中国人也广为熟知。拿破仑说：法国自从有了伏尔泰和卢梭，才真正开始去思想。

伏尔泰是文学家，哲学家，诗人，被誉为“欧洲的良心”“法兰西思想之王”，主张开明的君主政治，强调自由和平等。伏尔泰的许多哲理名言，常被国人引用。例如“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中国文青，有几人没读过伏尔泰的诗呢？

 (伏尔泰)

俊儿，记得吗？下楼走进静穆的地下室时，我下意识抓紧你的手，心里有些紧张。你挽紧我，环视四周，墙角的几束暖光让人放松。我们放轻脚步，止语，生怕惊扰了先贤们。

这里，安葬着72位伟人，有伏尔泰、卢梭、左拉、雨果、大仲马等作家，有居里夫妇等科学家，还有为平等而战的思想家、军事家。只有真正对法兰西做过非凡贡献的，尤其是精神层面激励过法兰西民族的伟人，才能被安葬于先贤祠。

（卢梭）

想起那年金秋，我俩参观浪漫主义作家雨果故居。室内装潢颇具中国风，手稿自然是看不懂，买回雨果画像明信片当书签。雨果的创作历程超过60年，《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等名著都改编为电影，为法国文学留下了一份十分辉煌的文化遗产，被称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

居里夫妇的棺木在这里占据了一个房间，门口的智能显示牌，重点介绍了居里夫妇的成就。作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女性，居里夫人的成就至今在科学史上熠熠生辉。让人欣慰的是，墓前簇拥着鲜花，显然刚刚有人来献过花。

（电影《居里夫人》）

皮埃尔居里在遇到玛丽之前曾妄言：“我们总是要不断地抵抗女人，因为我们要集中精力搞研究，这是远离城市的事业，所以我们总是要和女人作斗争。”然而，与玛丽的共事让皮埃尔重新审视这个聪明、严谨、与众不同的玛丽，他的求婚充满理性与科学比喻。

皮埃尔说：“你我是最完美结合。拿一个化学式比喻就是氯化钠。所以如果我们按这种意义结婚的话，那么我们的结合将是最牢固的，温度保持不变，成分不会变化，没有干扰，没有波折，没有一般爱情所具有的不确定性和感情纠葛。

1903年，居里夫妇和贝克勒尔由于对放射性的研究而共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1911年，因发现元素钋和镭再次获得诺贝尔化学奖 ，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两获诺贝尔奖的人。1923年12月，居里夫人应邀出席巴黎大学理学院举办镭发现25周年纪念仪式，她在发言中说：“我赞同这样的信念：科学是伟大而美丽的，它那伟大的精神力量将最终洗涤世界上一切邪恶、一切无知、一切贫穷、疾病、战争和痛苦”。

由于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居里夫人于1934年7月3日因恶性白血病在法国逝世。他们一家人都非常优秀，她的大女儿伊雷娜·约里奥-居里获1935年诺贝尔化学奖，小女儿艾芙·居里在母亲去世之后写了《居里夫人传》。多年来，居里夫人的头像，曾屡次出现在波兰和法国发行的邮票和货币上。

亲爱的俊儿，你在上小学五年级时就说：“长大了，我要当一名科学家！”你的科学家之梦，是不是也来自居里夫人的故事？你曾经那么喜欢物理，受到哪些人的影响呢？

科学是伟大而美丽的，科学无国界。无论你在哪里求学，在哪里工作，在哪里为了理想而努力，妈妈都会一直支持你！

作为充满先哲的地方，先贤祠展示了各种法国各个邻域人才的智慧。先贤祠的有趣之处在于，游客围观的“傅科摆”。法国科博设计了一个证明地球自转的简单而美丽的实验，被后世评为十大经典物理实验之一。

你告诉我：正常而言，单摆如何摆过去就会怎么摆回来，如果在地上画线的话，应该是一条直线。为什么这个大厅里巨大的单摆下要放置一个有着刻度的圆盘呢？原来，如果地球不自转的话，单摆当然就会正常摆动，而因为地球自转而单摆在空间内不改变自己摆动的角度，就导致了地上的圆盘和单摆划出的线有了一个偏转的夹角。

从我们进先贤祠到出去，两个小时后球对应刻度的不同。我第一次简单直观地观察到，我们平时感受不到的地球的转动，知道了傅科摆的奇妙和趣味性。站在“傅科摆”旁边，我做了一个”用手托起摆锤“的动作，你会心一笑，选好角度抓拍。哈哈，我们玩得如此嗨，不禁想起作家池莉的一句话：我时时刻刻都乐意成为新生婴儿，让世界在我眼中重新诞生。

回家后，查阅《畅游法国》一书才知道：位于巴黎拉丁区中心的先贤祠，有巴黎一大、巴黎二大、圣女日南斐法图书馆、亨利四世中学，是名副其实的高级知识分子区，周边老建筑很有特色。

不知，我们能否预约进入参观？羡慕“别人家的妈妈”，能够住下来慢慢游。当然，作为“别人家的孩子”，你已经让老母亲十分骄傲了。

春天快乐！爱你的老妈。

书于2024年3月初

亲爱的老妈：

回忆起圣诞前你来看我，仿佛还在昨日。我记得我们一起在巴黎闲逛的快乐，也记得先贤祠的宏伟壮观。也许就像是武汉人从不特意去黄鹤楼登高望远，明明来法国几年了，我却没有怎么特别访问巴黎的知名建筑。每次都是你或其他亲人好友来访，我才拓展了自己对巴黎的认知。

有人说，城市是有性别的，伦敦是男人，巴黎是女人。我深以为然。

你和同伴一起跟着旅游团开启”西欧之旅“，本想按行程计划再去一次卢浮宫。同伴们喊着要去看“三个女人”，我止不住地为导游这个简单说辞想笑。维纳斯，胜利女神和蒙娜丽莎，每个来卢浮宫的游客似乎都是奔着他们来的，我却为其他藏品打抱不平。无论是《断臂维纳斯》同房间的《狩猎女神戴安娜》，还是《蒙娜丽莎的微笑》对面的《加纳的婚礼》，在我心里同样有着不可忽视的浓墨重彩。

于是，我怂恿你不要再重复一次随波逐流的走马观花，不如偏离原计划去其他地方逛逛。而追寻艺术和哲思的你，每次来巴黎总是有着一颗向人类先哲朝圣的心。在确定图书馆不开后，果断选择了先贤祠。

匆匆查了一下资料的我，又忍不住想笑。虽然先贤祠有着卢梭、雨果等大作家大思想家的墓地，可也有“三个女人”！也就是你来信中写到的，一个是先贤祠的前身圣女热纳维耶芙教堂所保存遗骸的圣女热纳维耶芙，一个是代表着对英法百年战争反抗的圣女贞德，一个是对科学做出巨大贡献的女性代表居里夫人。

（供奉圣女热纳维耶芙圣骨匣的圣斯德望堂教堂）

这让我怎么不感叹女性的伟大，怎么不感叹巴黎不亏是一位美丽又强大的女人？！而先贤祠周边的也脱不开这三位女性的影响力：你询问的先贤祠正门对面的巴黎一大，之前和巴黎其他几个大学的前身都是巴黎索邦大学，正是培养出居里夫人的学校。逛完了先贤祠后我曾遗憾，未接受我求职的LIP6巴黎六大计算机实验室所在的巴黎六大，更是直接被称为皮埃尔和玛丽·居里大学。居里夫妇的雕像和画像在校园里也能找到。

你好奇能否进入的先贤祠侧面的图书馆，如我所料是公开的，只是我们当时看到的排队的人太多。而因为天主教的翻译为“圣·日南斐法”，所以我没有意识到，其实“圣女日南斐法”图书馆就是“圣女热纳维耶芙”图书馆！而图书馆的一侧“圣斯德望堂”里面曾经供奉着“圣女热纳维耶芙”的圣骨匣。

（圣·热纳维耶芙图书馆）

你之前去晒过太阳的卢森堡公园，离先贤祠不远。里面曾经出名的三大雕像之一，就是圣女贞德雕像。可惜因为不适合露天安放，被迁入了卢浮宫，名气没能竞争过另外的“三个女人”。

亲爱的老妈，人们常说：“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你的母亲。”我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自豪和快乐！而对于巴黎，也正是这一位又一位伟大而美丽的女人，构成了巴黎独有的魅力吧！不知道下次你来巴黎，又会或偶遇或拜访哪位奇女子呢？

期待古今中外的女性们，再次有着思想上的碰撞和共鸣。“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临近，送上一束“金百合”，祝外婆、老妈和所有女性朋友节日快乐！

爱你的儿子。

书于2024年3月初

作者简介：莲花开了，笔名何鸿祯，邮储银行总行文学书画协会理事兼湖北省分行文学书画协会会长。以“莲花开了”公众号为主形成自媒体矩阵，是个善于发现美、传播美的文化公益人。北海风迟，何鸿祯之子，留法学生。